我第一次在府中哭得失了大小姐威风。爹见我这样，不忍诘问，
待我心情平复后向我询问发生之事。我坐在爹边上吃着他弄来的“洋糕饼”，在讲完后，
我的注意力全然在糕饼身上，未见爹有些难看的神色。后来，爹让我回房去。
我因为哭了两场，很快便睡沉了。次日醒来，我更衣沐浴后，才像从梦中惊醒。
我叫了一个仆从，让他传唤阿里。阿里进房后，隔着帷幔站定。但身形似乎有些不稳。
我本身便耐性不好，一把掀开帷幔，带着笑意的脸僵住。
阿里的脸堆积着淤乌和干涸的血迹、结痂的伤口，挤压了原本的五官，
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原本的相貌。一时间，我准备好的措辞全都遗忘了。“何事？
”我反应过来，连忙说着：“谢谢你昨天来帮忙！虽然这是你的本分。虽然你来的有些晚，
而且……”我自顾自，完全没有顾及过阿里。说累了，我终于停了下来，
却好像在阿里那张扭曲的脸上看到了隐约的厌恶和嗤笑。我感到不解，
却捕捉到了他眼中泛着的寒光。即便那眼睛因为肿胀而只透出一条缝，
但给我带来的寒意不减初见。那道眼神，让我不安。我很快便发了脾气：“你一个侍卫！
是何身份？居然藐视本小姐？本小姐是你的主子！若不是你昨天有点用！
夫子教导我们要懂得感恩！就以你卑贱的身份，本小姐都不屑于搭理你！
”我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这样一个下贱人抛开了，暴露出蛮横的大小姐脾气。说完了，
我懒懒地靠在软榻上，看他作何反应。一想到阿里肯定会下跪求饶，辩解，
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爽。然而，我失望了。他似乎并不打算搭理我，反而看着我自导自演，
丑态百出。我更为窝火了，不想再见到他：“你！现在！立刻！滚出去！”他出去了，
我从他身上感到了戏谑，觉着他在挑衅。于是，十岁的我将阿里列为了假想敌。
